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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婶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起：“查到了啥？”
“范芬芳给人做了情妇，生了这个小儿子。但是这孩子先天不足，打小就住医院比住家多，后来还得了尿毒症，那富商本来都放弃了。就扔了钱在医院里给他吊着小命就是，哪知前段时候，那富商和原配的独子在美国出了事儿，得，医院里这个就成独苗了，可不就成宝贝了嘛！”
“嚯，还有这么一出呢？”
“要不你以为为啥孩子都病了这么久了，她现在才找来？我们家刚子的老家她又不是不知道。还有更气人的，这孩子虽说肾有病，但是医生说了，现在还没到手术指标，毕竟太小了。而更关键的是，她自己的肾也和孩子的相符，可她不乐意啊。这才打起了我家牛牛的主意。上回要不是刚子及时发现，牛牛的肾已经没了。”
胡婶倒吸一口凉气：“这女人，简直丧尽天良啊。”
“唉，也是孩子命苦，摊上这样的亲妈。胡婶啊，我今儿就不跟你说了，婆婆还在家里担着心呢，谢谢你送我回来啊。”李霞把八卦放出去，立刻就甩手走人。
“别客气。”胡婶体贴地看着李霞进了屋，转身就往外跑，她可得和那些姐妹们好生分享分享这第一手资料。
李霞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，却也没能轻松起来。她现在其实并不想面对傅春萍，所以脚步便显得尤为沉重。
傅春萍见了她却是跟见着主心骨似的，三两步迎上来：“小霞，你可算是回来了，这可怎么办啊？大家伙不会逼着咱把牛牛交出去吧？”
“不会，这毕竟是一个肾，事关孩子的健康呢。再说了，舆论什么的，只要咱自家人顶住了就不怕，你也知道的，牛牛的抚养权可在咱家呢。还有人能逼着咱去医院牵这个字儿不成？”
“要是咱真顶着不捐肾，以后牛牛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啊，说他亲兄弟都不救什么的，他还这么小，背上这些，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。”傅春萍已经急得没了抓拿：“要不咱再问问医生，这事儿还有没有别的法子？”
“别的法子肯定是有的，何大哥已经去处理了，你这两天看好牛牛，别让他被不相关的人带走就好。没去上学吧？”
“没，这会正在屋子里呢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。”
刘金端了水过来：”妈，你先让小霞喘口气，要在那人堆里溜上来可不容易。小霞坐沙发上去，先喝点儿水。”
李霞被傅春萍抓住的手有点疼，轻轻晃了晃，傅春萍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：“先坐，先坐，其他的等会儿再说。”
扶着肚子坐下来，李霞道：“其实也没啥说的，何大哥说他手上握着不少证据，都是关于范芬芳的丑闻，这种舆论战最是容易风吹两边倒，何大哥说了，让咱们放宽心等着就是了。妈，你也别急了，不就是让人家议论一下嘛，那些人左右也不敢到家里来逼着牛牛把肾给出去不是？”
“你说这造的什么孽啊？”
造的什么孽李霞
也不知道，但是范芬芳很快就遭了报应。何建军雷厉风行，直接雇了人在李霞所住的小区张贴大字报，上头就是范芬芳自己和小儿子的配型结果。还有医生说不宜手术的报告总结。
这年头虽然识字的不多，可爱看热闹的人多啊，只要有那么一两个识字的把大字报一念，这事儿立刻就跟风似的传遍了周围好几个小区。
而范芬芳还蒙在鼓里，第二天照例来下跪上演母子情深苦情戏。
前两天同情她的人不少，劝说的递水的喊话的，她虽然跪着掉了几滴泪。但也逼得刘家人连门都不敢出。本以为坚持就是胜利，再跪两天，他们就该扛不住了。哪知今儿刚跪下，迎头就被扔了一个臭鸡蛋。
然后烂菜叶子也跟着砸了下来，劈头盖脸的直接就将她给砸蒙了。
食物匮乏，虽说不至于吃不饱，但是想吃好还是非常艰难。鸡蛋这种东西要不是坏了，肯定没人舍得拿出来扔，菜也一样。所以挂在她身上的不是臭鸡蛋臭菜叶就是各种垃极纸团。等她回过神来，这一身已经臭得跟街头的指导下有得一拼了。
“就是这个女人，明明自己的肾就能就小儿子，偏偏来打大儿子的主意。真真是灭绝人性，世上哪有这样的妈啊？”
“哼，你知道的太少了，不止如此，你知道她大儿子怎么不自己带吗？当初抛夫弃子啊，就为了给人当小三，你不知道吧，那小儿子是一个富商的私生子呢。”
“长得漂亮的女人果然没一个好货。”
“就是，天天就知道勾搭男人，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老婆，有好处就贴上去，真是太贱了，居然还给人生孩子。”
几个大妈三言两语地就把大字报上的内容，还有胡婶传出的最新消息给说了个底儿掉。周围前两天还在同情范芬芳的人皆对她怒目而视，恨不得上去打她几下解气。可她身上挂着的恶心东西太多了，根本没法儿下手。
于是众人便只能继续用东西招呼她，然后看着她狼狈地串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。
妈的，还真是有钱人啊。
有钱人真是太他妈的没人性了。
于是仇富的人们立刻开始了新一轮的申讨。
李霞关了窗户：“妈，现在不用愁了吧？”刚刚那一幕，一家五口人可全是趴在窗口上看着的。
傅春萍露了个真诚的笑脸，小宝则拍拍牛牛的小肩膀，小大人似的道：“算了，反正你已经有新妈妈了，这个就不要了吧，反正她也不喜欢你，还想害你。”
牛牛抬头看了小宝一眼，眼中挂着晶莹的泪水，吸吸鼻子跺跺脚，委屈地回屋了。小宝跟过去，直接吃了个闭门羹，差点还把鼻子撞塌了。小鼻子被撞得生疼，小宝也不开心了，扑到刘金怀里：“妈妈，弟弟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差了，我不想跟他玩。”
刘金无奈：“他是弟弟，你让让他哈。”
“为什么每次都要我让他？”
“因为他小啊，还不懂事呢。”
小宝嘟了嘟嘴，虽然没再说什么，但仍是满脸不服气的模样。李霞对于刘金这种教育方式很不感冒，不过这年头多少家庭的教育方式都是这样的，女孩儿要让着男孩儿，大的要让着小的。她就算特立独行，也不好干预别人家孩子的教育，所以只能闭口不言。
傅春萍缓了缓：“那这事儿就算是了了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李霞诚实地摇头，谁知道范芬芳有没有后着呢？
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在意的女人，李霞很难相信，她会如此轻易地放弃嫁入豪门的机会。只是不知道她的后着是什么。
很快，李霞就不用想了，因为她们家接到了律师涵。
范芬芳要拿回牛牛的抚养权，已经将这事告上了法庭。不识字的傅春萍在听李霞念完律师涵的内容后急得六神无主，紧紧抱着牛牛道：“怎么办怎么办？”
牛牛狠狠咬着唇，抱着傅春萍哭道：“奶奶，你别把我送给她，她会把我的肾割走的，那我就再也见不着你了。”
祖孙俩抱头痛哭。
李霞觉得牛牛还真是个人精，知道啥时候该求谁。不过她倒不觉得范芬芳能赢，这女人虽然是牛牛的生母，但她之前做的事情，不管是抛弃孩子，还是教唆孩子下毒，都足以说明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。
更何况，她现在还想要牛牛的肾，也就是说，她妥妥的会妨害牛牛的健康。
这场官司打起来，他们家基本稳赢。
不过保险起见，她也没给傅春萍打包票，而是道：“妈，你别急，我这就去问问何大哥，没准他有法子呢。”
“那你快去啊。”那口气急得不行。
李霞摇了摇头，也懒得跟她计较，回房拎了个小包，慢悠悠地准备出门。刘金安抚好小宝，让他乖乖在家呆着，然后赶紧追了出来：“小霞，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了大姐，你还是在家看着吧，妈这状态看不好两个孩子的。”
“没事儿，两孩子乖着呢，你这大着肚子也不好开车，还是我陪着比较好一点儿。”
“那谢谢大姐了。”
“什么话，你不也是在为了孩子奔波吗？”
李霞笑笑不语，其实她完全可以等何建军下班了，晚上再去他们家叨扰一下的。这事儿就算真打起官司，也得过庭，且得好一番功夫呢！不过看傅春萍着急那样儿，她要是呆在家里，铁定要被念得耳朵都起茧，所以还是出去躲躲的好。
她甚至在想，找个什么样的由头才好搬到绿意苑去。家里虽然有口热乎饭吃，但傅春萍一心系在牛牛身上，动不动就要哭诉一番牛牛如何命苦，也是让她心烦得很。不是她不心疼孩子，而是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因为牛牛的私心没了，她就没法对这孩子没芥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