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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半小时以后，李顺荣背着行李匆匆跑进了医院。看到李大嫂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：“大嫂，小月怎么样儿了？”
“还没生出来呢，嗨，二弟，小月这可是头胎，哪儿有那么好生啊，你且等着吧，至少也得四个小时。”
李顺昌落后一步也跑了进来，气踹吁吁地道：“二弟，你可跑得太快了。唉哟，婆娘啊，小月怎么样儿了？“
“且等着呗，要不你带二弟去洗把脸？这儿肯定没那么快。”
李顺荣想想自己刚坐了三天的火车，觉得不能熏着外甥，便道：“我去这附近的澡堂子洗个澡吧。”
“也成。”
李顺荣从包里掏出一把钱：“大嫂，这是一千块钱，你先给小月把住院费给缴了。”
“小月已经给过我钱啦。”
“她哪儿来的钱？”
“这我哪儿知道啊？”
李顺荣：……
在李月进产房三个半小时以后，医生抱着一个小婴儿出来：“李月的家属，李月的家属在哪儿？”
一行人忙围了上去。
医生道：“恭喜，生了个千金，六斤二两。现在产妇在里头休息，一个小时以后会送她去产房，你们谁跟护士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。”
李顺荣连忙道谢，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裹在襁褓中的孩子。
李大嫂一拍脑袋：“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。顺昌啊，一会儿小月出来，身边不能没个女人，你办完住院手续后，你拿着小月的身份证走一趟，去托运部把小霞给小月寄的包裹给送回家去，小月给宝宝准备的东西有些少，但在医院这两天还是够用的。你让三弟妹帮个忙，帮那些新东西给洗一洗，这小孩子皮肤嬾，可不能直接穿上身，万一过敏就不好了。”
李顺昌自然应是。
李月这个孩子是李顺荣的第一个孙辈，虽然不是孙女是外孙女，可也足够他稀罕的了。抱了半天都不肯撒手，还是李大嫂提醒了，他才想起来，要给钟文娟和李霞报信。
李霞接到通知自然兴奋不已。
顺利生产就好了，不过她觉得自己买的女娃的衣服有点少，打算再买点新的送回去。
当晚吃的是炖羊肉，刘金煮羊肉很有一手，就算不放辣子，也做得好吃得不行。李霞和来蹭饭的翠云都吃得很欢，见状刘金很是高兴：“哈哈，你们不觉得这羊肉膻味重就好，这羊肉可下奶了，回头等你们坐月子过了十天，就不用天天吃鸡了，到时候，我就给你们炖这个，保证你俩的孩子谁也不缺奶喝。”
翠云仔细品了品道：“这喝着一点也不膻啊，小霞，你喝出膻味了吗？”
“没。”李霞摇了摇头问道：“大姐，这羊肉真这么好啊？”
“那可不？”
“嘿嘿，那你能给写个方子吗？我小妹今天生了，接下来就是坐月子。我想把这方子跟我大伯母说说，到时候也让她下下奶。”
刘金还没说话呢，翠云便道：“你傻啊，这可是秘方，能随便乱传吗？”
傅春萍乐道：“啥秘方啊，这炖羊肉村里会的人多了，还秘方呢。”
刘金也道：“秘方的确说不上，不过其中有几个小步骤，那不知道的人还真做不出这味儿。小霞啊，回头等你和你大伯母打电话
的时候，我就跟她提点提点，保证她也能做出这味儿来。”
“那就谢谢大姐了。”
“一家人，瞎客气啥？多吃点，可不能饿着我的大侄子。”
李霞：……
算了，侄子侄女的问题还是等以后再讨论吧。
翠云给自己喂了块羊肉，问道：“小霞，你妹妹生了，那你妈是回去了？”
“没，但我爸回去了。”
“瞎，你爸回去顶什么用啊，他一个大男人，难道还能伺候你妹妹做月子不成？”
李霞乐道：“嘿，我爸不合适我还不能请人啊？花点钱请个月嫂，不就啥问题都解决了嘛！”
翠云一愣：“这我还真没想到，不行，回头我得跟建军商量商量，这请月嫂的事可得提早准备准备了。”
刘金道：“准备啥啊？回头我直接伺候你坐月子。放心，我那两妯娌生产，都是我给帮的忙。一个两个的，坐个月子出来都肥了一圈。”
翠云摇头：“大姐你给我做吃的就好了，我这人四肢不勤，给我当月嫂辛苦着呢。这小霞妹子也怀着孕，可不能把你给累着了。”
刘金一想也是，现在可不比以前了。
这一家子人还得靠自己照顾呢，自己可是拿了小霞钱的，不能还老想着挣外快。于是她爽快地道：“那到时候你请了月嫂，要是有啥想吃的，就让人上来说一声，我马上给你做就是。”
“那是肯定要的。”
翠云觉得自己的嘴已经被养得越来越刁了。
吃完饭，翠云就回家去了，说是有点儿累，今儿不想散步。
刘金看她挺着个大肚子，生怕她摔了，亲自送她下了楼。回来就听李霞在问：“妈，牛牛哪儿去了啊？”
傅春萍道：“给范芬芳那女人接走了。”
“怎么又接走，最近范芬芳不是来咱家，就是去幼儿园把孩子接走，她到底想干嘛啊？”
“我也觉得这不是个事儿，小霞啊，你说她是不是想把孩子弄回去啊？”
李霞想了想道：“不能吧，想要把牛牛要回去，不是简单得很嘛。她是牛牛的亲妈，咱家虽然养了牛牛这么些年，可却没一个人和他有血缘上的联系，这要是打官司的话，咱准输的啊？”
刘金唉了一声：“我说你两就是想太多。人好歹是亲妈，不就是想跟儿子亲香亲香嘛，这有啥的？我儿子要离得近，我肯定找得比范芬芳还勤快。”
傅春萍看了她一眼，慢吞吞地道：“不是让你把小宝接来了嘛，是你自己顾虑这顾虑那的，怪得了谁。范芬芳那是一般的妈吗？普通的妈哪里做的出把儿子扔在旅馆门口，卷钱跑路的事儿？老牛家留下的钱财，养大三个牛牛都够了，说的什么不得已，啊呸，不过是借口而已，她就是觉得牛牛累赘。”
“这么些年过去，可不也会想儿子的嘛！”
“我懒得跟你这木头说，我告诉你，你少理那女人，不然就你那点心眼，被她卖了还得给她数钱。”总之，傅春萍对范芬芳那是一点点的好感也没有。
这是一间装修得很漂亮的房子，这年头新小区不多，但有，那价格也不算便宜。而范芬芳现在就住在这样一套房子里。
大厅的茶几上摆着个水果盘，看着就高档的皮沙发上则放着一架玩具飞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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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牛牛则站在范芬芳的前面小声道：“妈妈，阿姨不爱喝水，每次我给她端水，她最多就只喝一口。”
“为什么？难道她已经怀疑你了吗？”范芬芳有些疑惑，不应该啊，谁会怀疑一个五岁的孩子啊？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让不满五岁的小孩去给人下药是多么的缺德。
“那倒不是，阿姨说她现在容易尿急，说喝太多水，跑厕所辛苦得很。”
范芬芳松了口气，不是开始怀疑牛牛了就好。
万一牛牛被发现了，那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怕是就完成不了了。
她进了房间，很快就又出来了，将一个小盒子递到牛牛的手里道：“那就直接把药粉洒在厨房的水缸里吧！”
李霞的房子是有自来水的，但是傅春萍觉得城里的水不如乡下的水好，非要用缸装了水，沉淀沉淀再用。左右也就是在厨房放个水缸的事儿，家里也没人说不好。
要是她知道有一天，她坚持储水反而给了别人下药的机会，怕是会把自己呕死。
牛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：“不行，水缸里的水奶奶也要喝的。”
那个老太婆，笼络人心倒是有一套。带了这小崽子几年，倒是把他的心笼得死死的了。心中虽然不爽，但她面上却是笑道：“不碍事儿，这药只会让怀孕的人没了宝宝，奶奶又没有怀孕，没有关系的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
“当然是真的，难道你觉得妈妈会骗你吗？”范芬芳一脸严肃地道。
牛牛摇了摇头：“当然不会，但是妈妈，阿姨对我其实也挺好的，也没有虐待我。如果她肚子里的小孩没了，会不会很难过啊？”
范芬芳握住他的双肩：“牛牛，你得明白，我，你，还有你爸爸，我们三才是一家人。如果李霞和你爸爸有了孩子，那他们三就会变成一家人。你愿意爸爸离开我们娘俩，去给别人当爸爸吗？”
牛牛果断摇头：“爸爸是我的。”
“是啊，所以，李霞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出生，不然他就会抢走你的爸爸的。”范芬芳继续吓唬他。眼看牛牛点了头，才抱住他安慰道：“真是妈妈的好孩子，牛牛乖，只要你乖乖听妈妈的，那我们一家三口很快就能团圆了。”
范芬芳一开始接近牛牛就是另有目的的，因为她给一个富商生的孩子得了尿毒症，只有换肾才能救她。她的血型和那孩子不同，富商的倒是可以，可他不愿意为了个私生子失去一个肾。
只是给了范芬芳一大笔钱。
范芬芳知道，如果那个孩子治不好，那么她和富商的最后一点联系也就断了。她想到了另一个孩子牛牛，如果牛牛的肾刚好符合，那么她的小儿子就有救了。
不过到了刘家后，她就改主意了。
要是能嫁给刘刚，那日子可比给那老男人当小三要舒服多了。瞧瞧李霞过的日子，出入有车开，在家还有大姑子伺候着，看那身上穿的戴的，就没一件低档货。
她也是给人正经做过媳妇的，甭管是婆婆还是大姑子小姑子，哪个不是天天指使着她干活啊？要不当初她也不会卷着牛百山的钱财跑路。
实在是她要是不跑，这些钱准落不到她的手里。也得亏她没有跟婆婆住，不然刘刚送钱去的时候，怕是直接就叫那个老女人把钱给抢了给别的儿子了。
人人都道她无情，可谁又知道她的无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