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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八章 钟文娟的去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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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厅里灯光大亮,钟文娟坐在沙发上,小声的抽泣着。李顺荣被她哭得心里也不得劲儿,可就算为了教好李耀祖,也绝不能再让他留在这儿了。

    儿子现在已是难教,若是再被她的观念继续影响着,他就真不知道这个儿子还能不能有得救了。要是家里是有钱人家,他也就随他云了,反正浑就浑点,家里兜着就是。

    可现在的情况,家里哪里兜得住呢?种菜是比在家种田要赚钱,可说到底也是个辛苦活。李耀祖要是再像以前一样败家,那家里倾家荡产就是迟早的事儿。

    他巴嗒巴嗒地抽了口烟:“在家里你一个人不也挺好的嘛,我每个月会寄钱回去,足够你花销。你不是一直说跟着我没过过好日子吗?现在你回去不用下地,一个人的家务也不会太多,你要是愿意就天天跟人家打打小牌打发时间。哦,只能打小牌,赌大了我就不管你了。”

    钟文娟哭声越发大了起来:“他爸,我错了,我下次再不给我娘家钱了还不行吗?求求你了,别赶我回去,你们都在北京,我一人在家里呆着有什么意思啊,还不如在这给你们做做饭呢。”

    李顺荣道:“你就别说做饭的事儿了,在这里这么久,你才做过几次啊,大部份时候都是小莲在做的。我答应过老三,把小莲带出来会好好照顾她,可她干的活却是比你多多了。小莲勤快,孩子多做点事儿也没什么坏处,可是文娟啊,你就不亏心吗?你以为你躲懒我不知道?我都看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爸,妈,我们进来了啊。”

    刘刚的声音将钟文娟从无言以对中解救了出来,她立刻站了起来:“小霞和刚子来了,我去迎迎她们。”

    然后,刘刚和李霞便见到匆匆而来的钟文娟:“哟,你们俩来了啊,快进屋吧,这春天里虽然比冬天冷了,可是夜里还是很闵的。”

    李霞和刘刚面面相覤。

    钟文娟已经挽了李霞的手,可怜巴巴地道:“小霞,你爸生我气了要送我回老家,你可得帮妈求求情啊,妈保证,再也不会犯浑了。”

    李霞前两天才跟她撕破脸,哪里受得住这突如其来的热情。她别扭地动了动胳膊,想将之从她妈手里抽出来,可钟文娟哪里肯让,这已经是她最后的筹码了。

    “小霞,你就帮妈说说话吧,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。”

    刘刚问道:“妈,是出了啥事儿了吗?”

    钟文娟张了张嘴。

    李顺荣道:“刚子,小霞,是你妈叫你们回来的吧?”

    刘刚道:“没,就是突然想回来看看了。”

    李顺荣摆摆手:“你别帮她瞒着了,小霞的性子我知道,虽然软和但也是个有骨气的。她才跟她妈吵了没两天,怎么可能主动回来。这事儿,你们早晚得知道,坐吧,我给你们泡壶茶。”

    钟文娟连忙放下李霞的手道:“这事儿我来就好,你们聊,你们聊。”

    见她去了厨房,李霞才疑惑地问道:“爸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?”

    李顺荣却是问道:“闺女啊,还记得前天你妈找你要钱是怎么说的吗?”

    />????“不是说耀祖要做生意吗?”

    “耀祖刚从部队出来,做什么生意啊。她那是急着补缺口呢。你月章表弟要结婚了,大概差了点钱吧,你妈瞒着我把家里所有的现金都寄过去了,说是还差一点,她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。”

    李霞:……

    “全寄了?”

    “可不,我今儿去城里买新种子和肥料的钱都是管小莲拿的呢。”

    刘刚道:“爸还差多少啊,要不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刚子。”李顺荣连忙打断他:“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管你们要钱的,就是跟你们解释一下这事儿,希望你们别见怪。这地里的菜还不少呢,隔两天总能卖一批的,怎么也不至于支撑不住。但是这钱却是不能再让你妈管了。”

    李霞深表赞同:“但是爸,不让妈管钱就是了,干嘛还把她送回老家啊?咱都在北京,家里就剩下小月了。小月那性子,肯定不可能跟妈和好,她一人住在村里不也是难过嘛。”

    钟文娟在一旁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李顺荣问道:“文娟,其实有件事儿我一直没想明白,就算是小舅子娶儿媳妇缺钱,你跟我好好说,我也不见得会不借他,你为什么非得偷偷给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猜了一下,你这钱其实就没打算让他还吧,所以你想瞒着我。反正钱都是你在管的,等以后钱渐渐多了,我也就不知道这钱没了是吧?”

    钟文娟小声道:“这么多年没帮衬过娘家,我爸妈又是那样的身体,我就想着,能帮就帮一把了。”

    李霞:……

    所以她妈是真觉得出嫁女该帮扶兄弟啊,怪不得死命压榨自己和小月呢。她轻轻摇了摇头,大概明白她爸为什么非得送她妈回老家了。

    果然,下一刻李顺荣就道:“这就是我要送你回去的原因。亲兄弟明算账,更何况嫁了人的闺女就是别家的人了。我李顺荣这辈子没什么本事,但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,我不允许我的儿子不想着自己努力,成天就想着去找他姐打秋风。文娟,你这观念不但会毁了小霞,也会毁了耀祖的。”

    钟文娟张了张嘴:“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?你早干嘛不教儿子,现在却来怪我?”

    “这是我的错,早我也没想到会把耀祖惯成这样儿,早知道他现在会变成这样,当初我就该逼着他把家里的活都挑起来,而不是啥事都让小霞在前头顶着。你几次三番找小霞的麻烦,回去了闺女也能清静清静。”

    李霞连忙摆手:“爸,可别啊,妈要顶着这名头回去,人家不得说我不孝,连妈都容不下啊?”

    “没事儿,对外我就说是让你妈回去照顾你奶奶的。”

    钟文娟哗啦一下将茶杯扫到了地上,热水溅得老高,有几滴溅到李霞的手上,疼得她直甩手。那可是刚刚烧开的开水啊。

    “妈,你干嘛啊?”

    刘刚连忙拉过她的手:“我看看,烫着没有?”

    而钟文娟已经在李顺荣错鄂的

    眼神中爆发了,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叫道:“好啊,李顺荣。我当你是为什么非要送我回去呢,原来还是想我回去伺候你那挑剔的老娘。我告诉你不可能,我绝对不会再回去伺候她的。你是不是忘了她过年那段对我做的事儿了?我没忘,这辈子我都不打算原谅她了。要是你再提让我回去伺候她的话,我回去就在屋里吊死,也好过在那老妖婆手下讨生活。”

    这婆婆就是她的逆鳞,这辈子她再也不想回到她的手下去讨生活。

    三人都吓了一大跳,李顺荣也有些不知所措,显然没想明白,刚刚还一心认错求情的媳妇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儿了。

    钟文娟开始哭诉:“自打我嫁给你,就一直被她压着。好不容易分了家,我以为终于可以过清静日子了,可是她倒好,不跟老大也不跟老小,非要跟着你过。图的不就是你孝顺,我好欺负吗?这么多年了,我总算摆脱她了,再让我回去,除非我死。”

    吼完之后,她猛地冲回了房间,门关过来的声音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刘刚最先反应过来道:“爸,我看这事还是再想想吧,真把妈送回去,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?”

    李顺荣着实被吓到了:“我也没想到,她跟你奶奶的关系已经僵成这样儿了?”

    “爸,男人都是这样的,明明家里两个女人剑拔弩张的,他还以为家庭和睦天下太平。奶奶的确不是个好相处的人,妈这些年过得其实真挺憋屈的。让她留在这儿吧,以后钱不过她手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哪里单单是为了钱啊,这不是怕你弟被带歪了嘛。”

    李霞叹了口气:“爸,耀祖长到十八岁了,他这思想早不知歪哪儿去了,哪里是把妈送走就能扳回来的,你还是得费心好好带才成。管着点,别让他兜里有钱,也别让他再碰赌,其他的,慢慢教吧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你妈再去找你闹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那就让她闹呗,反正我们条件就这样儿。过几个月我重新开始工作了,孝敬你们点钱也是应该的。不过暂时我要报下学习班,可是真没钱给了。”

    李顺荣连忙摆手:“不用给不用给,你都嫁人了,也该存点钱为以后谋划谋划了。以后有了小孩子,花钱的地方多着呢。北京不比在咱村里,娃娃扔到玉米地里也能自己长大,那可是很难带的。”

    刘刚道:“爸放心,我们会量力而行的。”

    李顺荣看看紧闭的房门,虽然声音很小,但他还是听见了钟文娟在哭。

    他沉思了一下:“刚子,小霞,这家里也没啥大事儿,你们就早点回去吧,太晚了开车就不安全了,送你妈回去的事,我和她再好好商量商量。”

    和她妈商量,那结果肯定就不用说了。他爸这是心软了吧,李霞笑着点头道:“爸,那你和妈好好商量吧,我们就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坐上车的时候,刘刚还在频频回头:“爸妈不会有事儿吧,咱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合适吗?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,别看我爸这次动静好像整得挺大的,其实他那人心软得不行。我妈一闹腾,他不立刻就心疼了嘛。妈这回肯定是可以留下的,只是以后大概是真不可能管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