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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文娟再没有见识，熣事班是作啥的，她还是知道的。
当下她就张大了嘴巴：“你弟在熣事班？”
“怎么，他没跟你们说吗？”
“你弟那么要面子，怎么可能跟我们说这个。刘刚到底是干什么吃的，就看着他小舅子被分到熣事班吗？他也不怕别人笑话他没本事。”
李霞已经懒得气了，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。跟她妈说这些可是相当费事儿的，她才懒得站着说呢，那不得把自己累死。
钟文娟看着她这模样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：“你这是什么态度？”
“妈，刘刚的本事，他的战友都知道。不会因为弟弟受影响的，你与其在这里和我掰扯这个，还不如跟我说说耀祖到底干啥了？”
“我哪儿知道，他打电话来，就让我来找你让刘刚给求求情，别让他背处分。”
李霞：……
所以说，儿子真的是宝啊。瞧，就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，她妈就冲她这儿来了。好在她早就对这个母亲没有了期待，自然算不上失望。
得，真相是什么，还是她自己问吧。
如此一想，她便道：“我打个电话给刘刚问问吧，不过这个时候，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办公室。”
钟文娟听说她肯打电话了，脸色总算是没那么黑了。
李霞熟练地按下了刘刚办公室的号码，那头接得倒也不慢，嘟嘟两声便传来了刘刚的声音：“小霞，这时候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的啊？”不该在看店吗？
李霞看了钟文娟一眼问道：“妈过来了，她说耀祖要背处分，这是怎么回事啊？”
刘刚叹了口气：“你不打电话来，我也要跟你说这事儿的。耀祖带头聚众赌博，被屠营长逮了个正着。从昨晚关到今天上午才放出来，不想他动作倒是快，这就打电话回来求助了。”
一万头神兽在脑海里奔腾是什么感觉，李霞这回算是感受到了，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：“他在部队里赌？”
“不是一次两次了，我问过了，他输了不少钱，好些钱还是爸妈给他的。”
李霞：……
她的电话本就开了免提，钟文娟将刘刚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。说到赌字的时候，她整个人都抖了抖，当初兴源赌坊的人上门来找事的阴影，她可还没忘呢。
这作死的孩子哟，居然连在部队里都不安分。
但是……不管咋说，还是不能让他背处分啊。钟文娟赶紧走过去，从李霞手中拿走了电话，哭着道：“刚子，你可不能不管你弟弟啊！”
老婆的声音陡然变成丈母娘的，刘刚倒也没有太吃惊，毕竟如果一开始，老婆就说了，岳母已经找上门来了。
只是钟文娟这声实在太过凄厉，刘刚手一抖，话筒都差点掉地上去。定了定神，他才开口：“妈，这事儿我没法管啊。”
“怎么没法管，你好歹是个军官吧，给你弟弟求个情，别让背处分这不是小菜一碟吗？”
“军队是绝对不会允许赌
博的，而且耀祖干这个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，被人举报还被营长逮了个正着，这要是不处分他，部队里不得闹翻天吗？”
李耀祖可是带头的。
钟文娟愣住。
“妈，这个处分是肯定要下来的，不过只要耀祖好好改造，以后不再犯。将来复员了，部队里一样会为他找工作的。”
“你别忽悠我不懂，耀祖背了处分得的工作肯定就不怎么样，而且，谁说他要复员了？我儿子可是要当官的人。刚子啊，你弟弟的将来可都指望着你呢。你想想，这要真背上处分了，你以后想要给他升个官不是得麻烦许多吗？”
刘刚懵了，李霞也懵了，她可真没想到，她妈居然敢把这事理直气壮地向刘刚提。
真是，谁都欠她儿子的啊？
这提携也得你儿子是那块料才成啊。部队是什么地方，一没资历二没学历的，张口就要当军官？到底是谁给她的底气？
钟文娟见刘刚不说话，不满地道：“刚子，你怎么不吭声了？你不会压根就没打算要给耀祖升官吧？那你们夫妻两当初非要他去部队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？”
李霞在刘刚开口前一把抢过钟文娟手上的电话，啪的一声挂了下去，再转头看向钟文娟的眼神便冷了：“妈，白日梦还是少做一点比较好。”
“你，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字面上的意思，你儿子什么德行你比谁都清楚，刚子也不是会徇私包庇的人。指望刚子提拔他，首先他得有被提拔的价值。可是他有吗？”
钟文娟手指着她：“你，你怎么能这么说，那可是你亲弟弟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？无能就是无能，行了妈，我还有事，你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回去吧。想要刘刚帮忙，我就一句话，不可能。别说刚子不答应，就是他答应了，我也不会答应。我不会为了耀祖而罔顾刚子的前途。”
“好啊，人家说女人一旦嫁了人，这心就不再向着娘家了，这话说得果然没错。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嫁给他。”
“呵，那你倒是把你现在的菜地还回来啊，没有他，你以为那个菜地是怎么来的？妈，你不能一边靠着女婿赚钱吃饭，一边嫌他帮你的不够多。他只是你的女婿而已。”
李霞毫不留情地说道，只气得钟文娟摊在沙发上大喘气，随时都可能一口气接不上来。
可惜李霞压根儿就不吃这套。
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模样，钟文娟也没折，只能想着回家搬救兵。她不傻，这么多次下来，她早就发现了。这个女儿在面对自己和丈夫时，态度差别实在是太大。
她拒绝自己总是干脆利落，可如果由丈夫出面，那事情八成会得到解决。
于是，她便气哄哄地离开了。
李霞在确定她走了之后，又给刘刚回了个电话，确定李耀祖这事儿他没办法之后，再三叮嘱他别逞能插手：“我为他做的够多的了，没必要再为他连累你的名声和前途。咱都不欠他的，凭什么一路给他收拾烂摊子。”
刘刚正色道：“小霞，这是原则问题。部队的纪律在我心中比什么都重要，就算你不说，我也不可能为他说什么。”
/>????“嗯，就知道你最正了。”
刘刚没明白，这个正应该是在夸他吧？
麦乔村里，李小莲刚跟她爸妈打完电话，正美滋滋地跟已经从地里回来的李顺荣聊天呢：“二伯，我爸妈很高兴呢。他们说只要人好，他们都同意。改天你抽空给他们打个电话好不好，我说的肯定没有你说的让人放心啊。”
李顺荣哈哈大笑：“小莲，你这是想让我给那小子说说好话吧。不过小四这孩子的确是不错，勤快嘴甜，对你又好。虽说现在穷了点，但是只要肯干，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。咱这片菜地收入不错，等把你姐夫的本钱还了，就能多给你分点钱了。”
钟文娟一脚踏进家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，当下就不乐意了：“还什么还？孝敬岳父岳母，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。”
李顺荣一愣：“你说啥呢，咱不早就说好了嘛，每个月存四十块，年底把这钱还给人家嘛。刚子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，上有老下有小的，攒点钱也不容易。”
“他不容易？我才不容易呢？好好的一个闺女跟了她才多久啊，就变得六亲不认的。以前家里有点啥事，哪回不是小霞解决的。现在可好，她连亲弟弟都不顾了。”
李霞要是听到这话，八成得呕死。就因为以前帮家里解决的事太多了，所以现在家里的事，李耀祖闯的祸就都成她的责任了。
钟文娟越说越气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，简直看啥都不顺眼。
李小莲看着她气得呼哧呼哧喘的模样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二伯母，你这是怎么了？难道耀祖出事儿了？”
“这儿没你事儿，你回屋去吧，我跟你伯父好好说道说道。”
李小莲便识趣地起身了。
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，虽然她觉得不管是堂姐还是堂姐夫，都不是二伯母口中的那种人。可是作为一个表妹，在钟文娟面前还是晚辈，这事儿她哪里好插嘴？
刚刚还挺开心的李顺荣皱了皱眉：“耀祖咋了？”
钟文娟便把事情跟他讲了，着重讲李霞和刘刚不讲情面，想让他这个老子去教育一下。
可惜李顺荣只是迟疑了半晌便道：“这事儿的确是耀祖做错了，刚子不帮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“什么情理之中，我看他就是怕麻烦，想把我们一家子都撇干净。呸想得美。”
李顺荣看了她一眼，觉得自己以前的教育真真是全都白搭了，当下也懒得跟她说话，琢磨着儿子复员了要是政府没给安排工作，就让他来菜地帮忙好了。
到时候多租点儿地，再按小霞说的养上点家禽，不愁没有钱赚。
虽然被处分不是什么好事，可谁让儿子犯错了呢。再说了，当初送儿子去部队，本来也只是想让他收敛点性子，别再那么浑。
大概是已经帮儿子想好了退路，所以李顺荣半点也不着急，甚至在李耀祖再次打电话回来时还说了他几句。差点把钟文娟给急死，可她再急有什么用呢？
一天后，李耀祖的处分就下来了。
做为主犯，直接被记了个大过，其他四人则被警告处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