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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为了能顺利逃离景城，乔熹悦没有带上太多东西，一路辗转到了苍城，留在身边拿来回忆的东西并不多。
看到这张照片，回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，将她淹没，让她的心情又酸又涩。
楚翊注意到乔熹悦的目光，挑挑眉，唇边噙着淡淡的笑，没有说话。
乔熹悦眨眨眼，将眼中的涩意眨去，抬手轻轻摩挲着照片里的人。
昭昭跑到乔熹悦的身边，蹦蹦跳跳，想要看照片。
乔熹悦收拾好心情，将照片递给昭昭。
昭昭捧着相框，抬头看看楚翊，又看看乔熹悦，笑盈盈地说：“这是爸爸妈妈。”
“对，是爸爸妈妈。”
“真好看。”
乔熹悦笑了出来，在房间转了一圈，凑到楚翊的身边，小声问道：“以前的照片你还有吗？当年太过匆忙，我有一些丢了……”这是让她感到非常遗憾的事情。
“还在。”楚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。
乔熹悦惊喜地瞪大眼睛，伸出手指，勾了勾他的手心，“太好了。”
楚翊一把抓住她的调皮手指，改为十指紧扣。
乔熹悦低下头，翘了翘嘴角。
休息过后，一家四口外出吃饭。
城市发展得很快，几年没回来，就变了样，快要认不出来了。
乔熹悦托着下巴，看着窗外往后倒退的景色，唏嘘不已，莫名有一种她是过客而非归人的感觉。
吃过饭后，回到家就洗漱，准备睡觉。
“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。”昭昭进了房间，脱掉鞋子，爬上床，滚了一圈。
初到陌生的地方，小孩子难免会害怕，只想缠着爸爸妈妈。
乔熹悦闻言，抬头，望向楚翊。
楚翊接收到乔熹悦的视线，无奈地扯扯嘴角，将昭昭的小枕头放在了床中间。
他能说什么，昭昭提出的小要求，他自然要满足了。
翌日，乔熹悦起床，拉开窗帘，发现天气不是很好。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，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，让人的心情有点压抑。
清明时节雨纷纷呀。
吃过早饭后，由楚翊开车，带着他们前往墓园扫墓。
楚家墓园位于半山腰，一行人由楚博琛带领着，慢慢地走了上去。
不知道是来到了肃穆的墓园，还是懂得清明拜祭的意义，平日爱笑的昭昭变得无比的严肃，小脸绷得紧紧的，牢牢地牵着乔熹悦的手，一步步地往上爬。
到了目的地，众人仔细将墓园打扫干净，将带来的供品摆上，焚香烧纸。
一缕清风吹起了碑铭前的白花，四散纷飞，飘飘扬扬。微弱的烛光摇曳，似乎指引着先人来到子孙面前，看看他们的近况，唠叨几句家常。
楚博琛对昭昭招招手，说：“来，见见你的奶奶。”
昭昭乖巧地走过去，跪了下来，脆生生地道：“奶奶你好，我是昭昭。”
楚博琛摸了摸昭昭的脑袋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，久久没有言语。
乔熹悦握住身边楚翊的手，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很多的话。
拜祭结束，楚博琛留下来和妻子说说话，楚翊牵着昭昭，乔熹悦捧着一束花，继续往上爬。
乔熹悦的母亲乔绮烟的墓也在这个墓园里，不过是在有点偏远的半山腰上。
走了十几分钟，终于来到了一处灰白的墓碑前。
空荡荡的墓碑上除了照片，只有朱砂写了三个大字，乔绮烟。
单从那张老照片看，就能看出乔绮烟是一个大美人，五官精致，比例恰到好处，乔熹悦和她长得很像。
乔熹悦心情复杂，蹲下来，细细地拔除墓碑周围杂草，又用手帕擦了擦母亲的照片。
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着：妈妈，好久不见了，我来看您了。瞧瞧，我这一次带了谁来？这是我的丈夫楚翊，和女儿楚昭昭。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，有了一个家了，您不用担心我，我会过得好好的。
楚翊将鲜花放在墓前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昭昭有样学样，乖乖地跟着拜祭。
“这是外婆，昭昭有没有什么话想和外婆说？可以在心里告诉她。”
昭昭点点头，闭起了眼睛，抿着小嘴，双手合十。
天上的团团乌云渐渐散去，天空慢慢亮了起来，阳光洒落下来，似乎能照亮人们阴霾的心情。
良久，楚翊按了按乔熹悦的肩膀，低声说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乔熹悦点点头。
三人站在墓碑前，给乔绮烟行了礼，然后转身离开。
走出没几米，他们就和乔昆杰撞见了。
乔昆杰穿着一身黑衣，面容憔悴，满身肃穆，手里捧着一束鲜花，看样子是要去拜祭乔绮烟。
乔熹悦握紧拳头，紧紧地盯着乔昆杰。
乔昆杰也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，眼神阴郁，视线在乔熹悦的身上流转，淡淡地笑道：“你们也来了……待会来家里吃饭吧。”
乔熹悦没有接乔昆杰这个话题，只是冷冷地说：“这里不欢迎你。”
乔昆杰笑得有点冷，“熹悦，你母亲一定想见我。我每年都会来见见绮烟，和她说说话，倒是你，几年没有回来了，她肯定想念着你。”
“呵！”乔熹悦咬着牙，嘲讽地扯了扯嘴角。
母亲才不想见到乔昆杰这个虐待她女儿的人渣！
昭昭能感受到乔熹悦的情绪波动，扬起小脸，担忧地看着她。
楚翊将昭昭抱起来，握住乔熹悦冰冷的手，“走吧。”
没有必要和乔昆杰多费口舌，没有意义。
也不好在这里起冲突。
乔熹悦不再理会乔昆杰，跟着楚翊下山。
乔昆杰站在半山腰，看着乔熹悦的身影，笑了，“回来了啊，回来了就好，太好了。”
他的声音嘶哑阴冷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下到了半山腰，和楚博琛汇合后，一家人坐车回去了。
回去的路上，乔熹悦满腹心事，一直没有说话。
回到家，昭昭跟着楚博琛去玩，乔熹悦默默地坐在房间里，想着事情。楚翊端着一杯水进来，在乔熹悦的身边坐下，将水杯递给她。
乔熹悦接过，喝了一口，甜丝丝的，这才发现这是一杯蜂蜜水。
那甜意似乎从味蕾蔓延到了心里，她终于舒展眉头。